星期一, 8月 27, 2007

相處時間最多,差不多每日相見的,可能不是家人、男女朋友,而是公司的上司、同事、下屬。

所以,如果有可以令你星期一上班的時候,會覺得「很久不見」的同事,實在是一種幸福。

畢業以來做過兩間機構,幸運地都有對我很好,會和我分享工作上趣聞的同事,我覺得已很不錯。

如果你們有機會看到我的blog的話,多謝你們。

星期日, 8月 12, 2007

利物浦的球迷是一種很犯賤的人,每年季初都會抱有些許期望,希望那季能踢出霸氣,結果到了十二月左右就會放棄,期望下季再來。

今年利物浦在新班主的財力支持下購入數名球星,不過開季首場作客維拉已踢得患得患失,中前場仍然缺乏聯繫,後防更是踢得極為緊張,清波每每予人手忙腳亂之感。正面的是,費蘭度托利斯和賴恩巴布都頗為「對辦」,如果首場幸運取得勝利能舒緩球隊上下的壓力,或許有一番作為也未定。且看到了十二月又會怎樣說。

星期五, 8月 10, 2007

The confession of an American Solider

When Robert Ludlum created the character Jason Bourne in 1980, he wouldn't imagine what his ruthless, government employed criminal would become in "The Bourne Ultimatum" (The movie, that is).

In these days, almost every Hollywood movie needs to be watched within the context of the war against terrorism. Jason Bourne, or shall we call him David Webb, become a symbol of the American public. Bourne first believed what he is going to do is to 'save Americans' lives', then brainwashed by a secret programme headed by a CIA director not so unlike Ronald Rumsfeld, and was ordered to kill the 'threats to America', even if they include American citizens. The parallels are easy to spot.

The story of Jason Bourne then become a journey of rediscovery. Through the deaths of his loved one(s), through meeting with the victims' families, he was convinced that what he did was wrong - and soon to find out he was at least partially responsible for that. He has to come to terms with the fact that he joined the programme voluntarily (that's what he was told). While the movie doesn't explain how, it seems Jason was relieved after finding out he was pushed into the decision under great stress - well, that's probably how American feel when they decided to crush terrorism back in 2001...... but of course, the director of Bourne Ultimatum, Paul Greengrass, is an Englishman. So perhaps I'm reading too much into it, or this is just a European perspective on the war in Iraq, not an American one.

[Just wondering, why all these psycho doctors always have German sounding name, like Hirsch?]

星期四, 8月 09, 2007

港女


不知自那時開始,「港女」這個字眼開始在網上流行,現時Google 打「港女」一詞,已有5,270,000個結果,還有其他不同選擇:




到底甚麼是港女,其實沒有一個公認定義。如果你走到街上請途人列出「港女」的特質,得到的答案大概會包括:「貪慕虛榮、愛名牌、崇洋、扮可愛、自我中心、反智、平胸......」之類,不一而足。一如所有群體,不論是男性女性中產勞工小數民族,內裡差異其實可以極大,每人都可以按自己的經驗去詮釋「港女」,把自己不喜歡的特質注入港女這個負面標籤中。例如,自稱知識份子者便可認定港女反智,因為她們對意大利名牌的興趣比對意大利導演的大。

因此,大抵也沒有一個科學化的方式去定義「港女」。不過,根據網上最流行 (未經統計) 的「樣板港女」例子,亦即「63.8」、「Kiss 都同律師kiss」以及近來的「急讓Gucci」,可以得出一個共通點,就是希望男方能對女方提供一定的財政支援/保障。這我們可稱為港女的意識形態。

在此再根據粗略觀察作一假設,就是上述的意識形態其實是與階級相關 (Class specific) 的。首先,對上層階級而言,部分對「港女」的指控是明顯不適用的,比如說愛名牌之類,這些可是名媛貴婦的正常生活來的,大家縱然羨慕妒忌,基本上也不以為意。這個說法同樣應用在財政狀況甚佳的「單身大長金」上,她們固然亦希望找到專業人士為伴,但對她們而言,這更似是追求「門當戶對」多於財政上的考慮。

所以,我以為港女是一種反映中下層中產階級對自身階級地位不安的現象 (救命,乜中文黎架......即係Class anxiety) 。她們是新一代的大學畢業生,畢業後能找到白領以至專業工作,對國際流行資訊有一定認識 (當然,每人程度有別),簡單來說,就是懂得,並希望過一種廣受媒體宣傳的「中產生活」。這種用引號來括著中產生活,是因為這是以「消費」來介定的 (當然,這也是因為傳統的階級分類已不合時宜) 。這包括穿什麼、看什麼電影、聽什麼音樂、到那種旅遊,之類。當中當然有分別 - 有比較洋化的、有比較本土的,有便宜有貴。亦要公平的說,這一種中產生活並不只是「港女」獨有的,亦影響著不少港男,只是基於消費品的不同而有分別。《新假期》、《milk》以至《Cosmopolitan》之類的雜誌, 大抵可是視為這一種「中產生活」的代表。

這一種中產形像是需要透過身體力行來實踐的。對於致力成為中產階級的人來說,假若她/他們不能展示自己作為中產階級的標誌,其社會地位便會被質疑。社會的上層及下層是不會有這一種不安的,唯有力圖向上的(準)中產 (aspiring middle class),才會不停的比較,擔心自己「向下流」。例如向人說明自己喜歡看西片(英語片),抗拒港產電影,或者飲食上有品味,懂得不同意大利火腿的分別之類。這些追求「品味象徵」的行為,並不只是「港女」獨有,而是常見於大部分急於確立社會地位的年青人。

行文至此,相信我的假設亦很明顯:部份希望維持中產身分的香港女性,為了証明/確立自己的「中產形象」,在消費上、擇偶上,都為自己設下了階級/品味的限制,目的是確保自己的中產身份不會因另一半的財政能力、職業及消費模式而「被拖累」。很多與「港女」聯上一起的行為,都可以從這一個角度去解讀。

順帶一提「港女」意識形態與女性主義之間的關係。很多人批評「港女」口上掛著男女平等的口號,但卻要求男方「有風度」地付鈔,其實一點也不平等。這應該怎樣理解呢?是港女心裡仍有讓男人養的父權心態,還是她們充分地運用自身的「feminity」,保障自己財政上的獨立?

「港女」之所以成為一個現像,不單是因為港女之所為,還是因為這個行為變得不為他人 (可能只有港男) 所接受,因而特地把這種行為標籤並加以批評。我不清楚「港女」的意識形態是從前已經存在還是近來才冒起的,雖然我估計是後者,但肯定的是,「港女」作為一個議題,是近來才出現的。是什麼原因呢?

其中一個可能是,這種向上爬的(準?)中產女性是近代才出現的產品,可能是因為大學學額增加,亦可能中產心態從前沒有那麼深入民心。另一個可能是,港男開始對這種以「status symbol」構成的「中產生活」感到不滿。感到不滿的原因,可能不是因為港男具備批判精神,而是因為對於港男而言,近年經濟不景,加上晉升路越來越難走,所以達成不了越發昂貴的「中產生活」,所以才透過「港女」這個話題吐出無奈的一口烏氣?(怒插港女認為,批評港女最力者其實是港女意識的受惠者,所以上述說法也只是推測而已。)

即使如此,港男還是很喜歡港女的 - 市場已說明了。假如港男真的很不滿港女行徑的話,大概早就能透過「工業行動」改變港女了。之所以改變不了,就如絕大部份工運一樣,大家邊駡邊怕,結果罷工不成人人回去做事,港男一面投訴,一面問人港女怎追,形勢在那一邊,顯而易見。

星期三, 8月 08, 2007

馬力病逝


民建聯主席馬力今日下午二時於廣州病逝,享年55歲。以香港政治人物來說,其實頗為年輕。雖然馬力的某些言論令人反感,不過這時只令我有晚境悽涼之感。因六四事件的失言,避走廣州,連民建聯15週年亦不能出席,最後在一眾嘲諷聲中病逝,令我聯想到流亡的政治人物 - 當然,對馬力來說,廣州並不是瑞士或倫敦,而是自己的祖家。

也許,並不是因失言而避走廣州,而是早知時日無多,所以講出一直因香港政治風氣而不能公開說的心底話。即使如此,依然是讓人覺得很坎坷。
同事留意到顆拍蔡素玉出選港島區的都沒有好結果,先有程介南,再有馬力。葉國謙如果想保平安的話,這個位還是讓給命硬的葉太吧。

星期一, 8月 06, 2007

流水帳

星期日本來是想到石澳行山+到海灘的,可是到了筲箕灣卻已下著大雨。
郊外是去不成的了,於是到聞名已久的「安利」吃牛腩河作早餐。果然不錯,比水準大不如前的「大利」更佳。

改變計畫想到又一城看《五星級大鼠》,那知持有這個想法的人似乎不少,全院滿坐。
不過,驚喜地看到了這個:




想來是很高難度的,不過在觀眾的角度,其實只見搖搖擺擺的公仔,和在街上派傳單那些差不多。即使如此,還是很可愛的。

忽然覺得,香港的大商場就像是私營的社區中心,在假日為這個沉悶的城市提供娛樂 - 比起皇后碼頭,這裡更像真實的公民空間,只是私人運作的。多麼香港式的做法。

[按:apm 在會考前夕搞倒數,比民建聯搞來得好吧]

之後到了朋友家中,雖然看不到《五星級》,但看了(也是)聞名已久的《The Last King of Scotland》,也不壞。

第一次聽到這齣戲時,我還以為是《Braveheart》之類的電影,直到發現Forest Whitaker是一個黑人,才知道這是一套關於阿敏的電影。狂人阿敏這個我反而有聽說過,大概是在某本關於英國殖民史的書中見過的。這也很難怪,想來不是有很多香港人知道Giles Foden寫過一本叫The Last King of Scotland 的書,而那本書是關於阿敏的吧。

故事(當然是)由那本書改篇的,基本上可以稱為「阿敏與他的私人醫生」或者「How I fucked Amin's wife and nearly get killed」之類。總之就是伴君如伴虎的故事。

戲中把阿敏描寫的頗為人性化,是一個喜怒無常,時而充滿魅力,時而暴怒的人,亦有一點既崇洋(希望得到外國認同),同時又民族主義的感覺。(香港人對這一點應該很熟悉) 或者如戲中的蘇格蘭年輕醫生所言,甚至有一點點小孩的性格。對於阿敏執政時的暴行,以至烏干達的政治背景,戲中其實著墨不多,主要情節都是環繞年輕蘇格蘭醫生和阿敏之間的事。

不是一套很發人深醒的電影,不過也不難看,節奏明快,實在不明白為何不在香港上映。

好像非洲電影 (應該說,西方拍非洲的電影) 都喜歡以空中拍攝的壯麗山河作結,以對比美麗大地與悲慘的人民(之類),Constant Gardener如是,Blood Diamond 如是,這套亦如是。

看完戲後本來是想到油麻地吃碗仔翅的,可是到達時已經關門,轉到大曼谷吃串燒,竟然已經結業。不過可幸的是,發現了一間不錯的羊肉串。在好景對面,叫「張飛烤肉店」的,聽名字不像是本土產品,應該是內地或台灣的罷?6元一串不算便宜,不過甚有北京風味,希望在冬天來臨前不要倒閉就是了。

星期四, 8月 02, 2007

梁文道:時間站在我們這邊 - 給林鄭月娥的一封公開信

林局長鈞鑒:讓我先告訴你一個小故事,一個發生在我身上的故事。

大約8 年前吧,我在一份受到藝術發展局資助的文化雜誌當顧問編輯,與同事一起策劃了許多關於文化政策的專題,例如博物館的「公司化」(也就是現在民政局即將開展的計劃),和西九龍文娛區的規劃(我們應該是全港第一個關注這個問題的媒體)。當時我們就聽說藝發局對這份雜誌很不滿意,但原因卻不大清楚。終於到了申請新年度資助的時候了,我才發現,最討厭我們的原來是一位文化界裏位高權重的老前輩,他也是當年殖民地政府最重用的一個藝術家。他在會議上批評我們老是在指點政府的文化政策,不夠藝術,可想而知,這份雜誌是辦不成了。會後,年少氣盛的我走過去對他說: 「X 先生,或許你以為文化政策不重要,或許你以為只有你幫政府搞的那些大型演出才叫藝術。不過這一切都不重要了,因為你很快就要退休了;而我,1970 年尾出生,現在才20 多歲。時間,站在我們那一邊。」我不提那位先生的名字,是因為如今還記得他的人確實不多了。

那天看你來皇后碼頭參加論壇,我不禁想起了這段往事,還有我當日說的那句氣話: 「時間站在我們那一邊」。

傳媒待你實在不薄,明明這裏只有一群平和理性,偶而唱歌跳舞的年輕人,他們卻形容你的到來是「深入虎穴」;明明當天最激動最愛說粗話罵人的是支持你的「維園阿伯」,他們卻同情你的「忍辱負重」。還記得嗎?那一天台上有4 位講者對你提出了質疑,有人說起皇后碼頭抗爭記憶的價值,有人細述皇后碼頭與愛丁堡廣場的建築佈局,還有人從技術角度入手解釋填海和保留皇后碼頭可以並行不悖的理由。結果呢?你沒有回答任何一條問題,你只是重申一遍你的立場:政府早已經過種種程序,花了很多時間,所以碼頭非拆不可。

後來有傳媒批評我們這伙人的要求得不到滿足,所以就鼓譟喝倒采。但我們的要求到底是什麼呢?其實我們並不奢望你會代表政府讓步,我們的要求要比這個狂想謙卑多了,我們只是想你回答我們的問題而已。有人提問,而你作答,這不是很基本的一種禮節嗎?可惜你沒有。這是為什麼呢?是因為我們的問題很愚蠢,你不屑一顧嗎?坦白講,我不相信建築師公會是愚蠢的,他們提出的折衷方案是可以完全不用理會的。那麼,是因為你還沒做好準備嗎?恐怕也不是,因為我們提出的東西早在兩個月前就公開發表過了。

第二天早上看報紙,我就懂了,原來你真的不需要回應任何疑問,你只要好好微笑。你只需要微笑,就有學者稱讚你的發言「掌握了重點」(例如城市大學專業進修學院高級講師宋立功);你只需要微笑,就有名嘴欣賞你的態度從容寬大(例如香港電台的周融)。畢竟,在當前這個世代,你說了什麼是不重要的,他們是否認真看完了整個論壇也是不重要的;重要的是你來了,而且微笑。或許不少香港人都習慣了官僚的冷漠與超然,你的出現,令人感動。

然而我很納悶,你難道不是一位政治任命官員嗎?你難道不是一個政治家嗎?一個政治家難道不應該盡力說服他的對手,使他們成為自己的支持者嗎?就算這是不可能的,他也應該展現誠意,告訴大家他試過吧?可是你沒有,你只是笑着告訴大家,你很尊重我們的意見,然後你不反駁任何一項挑戰。

可能你根本回應不了那些專業人士的質疑,你很清楚地知道就算填海,碼頭也不必然要拆。但現實很無奈,經過「西九」的推倒重來,政府再也經不起這種打擊了。在你們的眼中,我們就像一群恐怖分子,綁架了皇后碼頭做人質;如果這一回你們再讓步,誰能保證日後不會出現更多的恐怖分子? 「強政勵治」又該如何說起?所以就算我們說得再有道理,你也管不了那麼多。可是,政治家的勇氣,承擔與願景豈不正該表現在這種關鍵時刻?你和你的上司是應該大方承認過去10 年的諮詢有缺失,忽略了保育,然後勇於改正?還是堅持到底,把有問題的決策死硬地執行到最後一刻呢?

還有一種可能,是你根本聽不懂我們在說什麼。你不明白鄭敏華說的那套建築故事,不曉得英女王和9 位港督登岸的地方有什麼特別。我不怪你,因為還有許多你的同代人覺得這是英殖餘緒,是國恥,不只不能留而且早就得拆。如果他們住在大陸,他們一定也要想辦法拆走僅餘的日軍「慰安所」。你不明白朱凱迪所說的市民抗爭史,不曉得一塊數十年來香港人搞社會運動的地方有什麼好紀念。我也不怪你,因為也有許多人堅持集體記憶就是你有你的記憶我有我的記憶,他們不知道世上早有衡量和評估集體記憶價值的方法;他們要是住在倫敦,他們可能會建議把海德公園變成樓盤。

你不懂我們,是因為我們說的東西太新了。所謂「保育」從來就不曾出現在你那一代政府官員的字典裏,所謂「參與式規劃」也從來不是殖民地政府的行政習慣,因此你所說的諮詢程序也就很自然地不包括這些元素了。至於當年立法會在審議你們的填海方案時,為什麼不吭聲呢?

那是因為他們也不懂,其實他們和你活在同一個世界裏。

為什麼我們當年不反對呢?引當日論壇後一位大學生的話: 「那時我還在念小學。」接下來你可能知道這是批怎麼樣的年輕人,因為你從來沒遇過這種事:一幫小伙子不是為了提高自己的工資,不是為了保住自己的福利,甚至不是為了存留自己住的地方,他們露宿絕食,為的竟然是個表面上和他們沒有任何切身利益的公眾場所。且讓我為你介紹一下吧。

先說司徒薇,她是港大舊生,但她不是傳說中的「73年」那一代。可能從小她就聽說自己那一代不讀書很懶惰,不過她很用功,她讀過的書絕對比我們所知的任何一個「73」老鬼還要多;並且不是和當年的大學生比較,而是和那些活到現在的舊生比較。

再看看朱凱迪,一個很有「國際視野」的年輕人,他也留過學;但他不是考去哈佛念MBA,而是去了伊朗學波斯文。因此他的「國際視野」不是你所熟悉的那一套。

最後,絕食中的陳景輝,我認識他的時候,他還在念預科。他不是主流社會定義下的好學生,因為他的成績不怎麼樣,但我第一次碰見他的時候,他正在看Richard Rorty的名著《Philosophy and the Mirror of Nature》,一本大部分你那一代精英未必看得懂的經典。

我不想鼓吹什麼「世代戰爭」,事實上,留守皇后的人裏頭不乏年齡比你還大的長者。我所說的「下一代」是指全新一代的價值觀與世界觀,一種政府仍然不能理解的新事物。你想透過政黨聯絡我們嗎?他們正在努力跟上我們的腳步呢?你想用古物古蹟委員會一類的組織吸納我們嗎?結果有兩個人進去投了皇后碼頭一票,使它成為一級歷史文物。你想用飯局和吹風會去軟化我們嗎?我們不知道你能給出什麼我們想要的東西。

你可了解自己身處的情况?有沒有看過回歸10 周年時各種雜誌辦的專輯,你去數數看裏面有多少張天星鐘樓的照片,又有多少張上了封面?有空的話去一趟香港動漫展吧,你會發現一個挺受歡迎的天星鐘樓玩偶。你知道這一切意味着什麼嗎?自從天星倒下,我們就已經開始勝利。
當我們坐在皇后碼頭等待警察,而你正聽着電台節目讀着報紙評論的時候,你可能會感到慶幸,因為居然有那麼多友善的聲音包圍着你。可是請上網看看,試着鍵入「朱凱迪」這3 個字,你將發現他得到的掌聲竟要比你還多。

沒錯,今天報刊和電台的受眾或許遠遠多於網上的論壇與博客,但是5 年後10 年後呢?

10 年後你該退休了,歷史會記住你是第一個「走入群眾」的高官,還是最後一個對保育置若罔聞的高官呢(假如歷史會記住你的話)?請不要忘記,每一代人的歷史都是由下一代人書寫的;而那些對你不錯的作者都太忙了,他們不只沒空寫歷史甚至也沒空讀歷史。只要讀史,就都知道誰是蘇守忠,可是有誰知道當年主管交通運輸的官員是誰呢?殘酷,但這是事實。

所以,儘管來帶走我們,儘管來拆皇后碼頭吧,我們將帶着微笑平和地等待。因為人固然可以推倒歷史的遺物,但人終究會被歷史埋葬。在你推倒皇后碼頭的那一刻,就是我們說再見的時候了。所以,再見了,林局長。再見了,你和你所代表的官僚態度。再見了,殖民地時代的行政手法與諮詢遊戲。再見了,30 多人也及不上一位局長的古物古蹟委員會。再見了,那老舊世代的世界觀與價值觀。時間,始終是站在我們這一邊的。

珍重 梁文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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讓我說一說,我是不支持「不遷不拆」皇后碼頭的。以我看來,這並不是運用皇后碼頭的最佳手法。我會期望皇后碼頭成為一個博物館的入口,一個說明自79年以來,香港回歸的紀錄。因為回歸的過程,就是在這一點終結的。這比灣仔那個俗氣得不得了的金紫荊,似乎更應成為內地遊客「到此一遊」照的背景。

不過,我也支持留在皇后碼頭的人,因為他們為擁有無上權力的香港政府,提供了足夠制衡。政府的諮詢工作也只能讓具專業地位和知識的人參與其中,小市民沒有組織規劃方案的知識,根本被排除在外。

但這一群保衛皇后人士又真的如梁文道所言,代表著新一代的價值觀和世界觀嗎?保育皇后人士,又何嘗不是一班以自己的社運語言去描述世界,把自己置於眾人之上的「文化精英」嗎?對於其他人所提出的論點,他們除了以「你們不明白」的態度,一次又一次的重申保育的重要外,又難道又有過開明的對話嗎?文化人口中的「建制派」、「中環價值」、「上一代」;和政府口中的「反對派」,何嘗不是互不兩立的對峙,革命反革命的對罵。無論是政府、是保育人士,都沒有爭取過市民的支持,不過是兩班持相反意見的精英分子各自表述。友善的聲音包圍著政府,保育人士也生活在他們一班革命義士之中,說著市民不明白的語言。

十九世紀的革命人士,在歷史上成功留痕。但不要忘記,在絕食抗議示威和恐怖活動以外,他們成功組織起來,參與選舉,「beat them at their own games」,如德國的SPD,英國的工黨。六七十年代的左派運動,縱使火紅浪漫,縱得到當權者的同情,卻沒有改變了什麼,反而令新右派在八十年代乘勢而興。

所以,未來,不一定是屬於我們(你們)的。時間,是站在主流一邊的。讓我斷言:不論是朱凱迪,還是林鄭月娥,如果都是以目中無人,我對你錯,我說的你不明白,的方式去抗爭的話,他們都會被時間違忘。